表面上他在西楼兼职,可每天的工作内容少之又少,大部分时间,他都趴在茶几上画自己的设计图,背一些参数和力学概念。 有时他抬头,会发现沈渡缘正支着脑袋看自己,也不说话,只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。 一个月过去,室友终于放出来,抱着他哭诉自己遭受的苦难毒打,可怜极了。 洛起司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,又有点疑惑:“但你身上好像没有伤?” “……”室友不着痕迹地擦干眼泪,极其丝滑地转移话题,“更惨的是,我什么都还没复习,就要期末考试了,这简直要我的老命!” 洛起司果然更换了注意点,严肃起来。 以前在高中,他尚且可以凭着死读书获得一席之地,可到了帝都大学,接触了全新的学科,就完全不同了。 系里以大大小小的贵族居多,他们从小就和机甲打交道,更有甚者,家中早早地以顶尖机甲设计师的方向培养规划。 第一天上课,班上一半的同学就交出了完整的设计稿——明明第一节课的名字叫《机甲设计入门基础》! 洛起司又气又急,下了课就掉眼泪,然后早出晚归地去图书馆。 现在不去图书馆了,就在沈渡缘的书房里看。 幸好沈渡缘是机甲设计的金字塔尖,给了他很多指导,洛起司渐渐地也没那么吃力了。 可就算这样,这天的考试他也没有半点信心。 室友嘴上说着完蛋,却一点不担心,该躺就躺。 洛起司就没这么悠闲了,焦虑得饭吃不好,觉睡不着,越是临近考试越是把自己逼得紧,连西楼都不再去。 某天,沉重的压力终于压得他崩溃,躲进厕所里。 手机响个不停,他一条消息也没看,抱着膝盖闷声痛哭。 他本想发泄一下情绪就走,可没一会儿,门口就传来沉稳的脚步声,没关严实的门就被猛然推开。 洛起司吓了一跳:“沈、沈大人,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 片刻间他只来得及潦草擦掉眼泪,薄薄的眼下泛着红,脸颊软rou泪湿后莹润晶莹,只是整个人乱糟糟的,显得很可怜。 颈间,那条圆润的珍珠项链依旧悬在骨骼上方。 沈渡缘一句话也不说,板着脸,一把将人扯进怀里,打横抱起。 洛起司惊呆了,僵硬成一条扑腾挣扎的鱼:“你、你……沈大人,你做什么!” “去西楼。” “可我的书还没拿……” 沈渡缘说:“今天不准看书。” 洛起司没想到他这样专制,睁大双眼。 沈渡缘停住脚步,只问他:“你多久没休息了?” “我……”洛起司心虚地转动眼珠,“我等一下就休息,你不用管我。” 沈渡缘却更进一步:“一整天饭也没吃,对不对?” “……” 洛起司听明白他的意思了,慌乱道:“我会吃的,你让我待在这里好不好?” “那么昨天,前天呢?你告诉我,都吃了些什么?”沈渡缘的语气很平和,却透着坚定,不容动摇。 洛起司拽着他的衣角,嗓音软绵绵的:“求求你了。” “……不行。” 洛起司嘴巴一瘪,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。 “可、可我真的很笨,”他再也控制不住,哭了起来,“我读不懂、学不会、记不住,我根本就不适合读书……” 洛起司简直伤心透顶。 这辈子他唯一擅长的事情就是死读书,现在连读书也比不过别人,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。 换作以前,他肯定立马去找艾斯汀,死皮赖脸地抱大腿,做一些毫无边际的痴心妄想——要是能做情人也很好,吃口软饭比饿着强多了。 可现在,他看清了艾斯汀阴晴不定的本性,彻底死心。 至于沈渡缘…… 不知道为什么,他很难将沈渡缘放在和艾斯汀同一个位置上去臆想。 摆在他面前就只剩一条路,继续读书。 想到这里,洛起司哭得更厉害了:“你教了我那么多次,给我那么多次指导,我还是这么糟糕,我是废物……再不好好看书,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了……” “等下让人去拿。” 在洛起司说出更多自我贬低的话之前,沈渡缘打断他,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烦躁,他警告:“只准再看两小时。” 洛起司用力点头,泪湿的眼睛亮闪闪的。 沈渡缘望着他,严肃道:“而且你不是废物,不准再这么说。” “……哦。” 洛起司嘴上这么应着,内心深处不敢茍同。 他心想,世上所有人都骂过他废物、一无是处,连他自己都这么觉得,只有沈渡缘不这么说,甚至为此生气。 可见,沈大人真是品行高尚的好人。 他也就忘了去深思,为什么仅仅是在厕所停留了十分钟,沈渡缘就能精准地找到他。 沈渡缘带着他回到西楼,书房里早就备好了餐点,蔬菜和rou蛋奶的比例非常健康,还另外有一杯养生茶。 这样的饭,洛起司吃了两个月多月,怕冷的毛病都好了很多。 连员工餐都这么好,还养生茶都是请医生专门调配的,哪里还能有这么好的老板? 沈大人果然是大善人! 大善人稍微有点怪脾气,也很正常,比如吃过饭不准他看书,必须休息半小时后散步半小时,然后盖上小毛毯在沙发上睡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