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如果他真的在里面,等不到我……
他现在恐怕连呼救的力量都没有。
我咬了咬唇,暗暗叹了口气,抬头最后看了那扇沉沉的门一眼,心底盘旋着焦躁与不甘。
「对不起……我现在还没办法救你。」
我低声说完,指尖一转,瞬间移动回了房间。
只是回到熟悉的空间时,我发现自己无法静下心来。那股压迫感还留在胸口翻涌着,像是谁在心脏处不断轻敲,提醒我那道牢门后还关着一个人,而我什么都做不了。
我皱眉,转身再次瞬间移动,这回,目的地是娅那酒吧。
酒吧里依旧灯红酒绿、音浪不断。熟悉的刺鼻酒味混着香水与汗水的气味扑面而来,我像是逃回来寻找溺水的喘息口。
我坐回原本的位置,酒保一见我便再次默默端上一杯血红眼。
我没说话,只是抬起杯子一口干掉。
「再一杯。」我低声说。
这一夜,我本来只想让酒精灼烧我体内那些无法言说的焦虑与无力。
却没想到,一道熟悉的身影倚上了我身旁的吧台,声音低低地从我耳边传来。
「这种酒不适合你。」
我一愣,转头,正对上一双带有兴味的眼。
「……崔斯坦?」
他眼尾微挑,语气带着惯有的慵懒与一点讽刺:「我没记错的话,这不像是你平常会点的东西。除非……你今天特别想醉。」
我偏开头,不想让他读出我眼里的疲倦:「你怎么会在这?」
他坐到我身旁,动作自然得像是早已习惯,手指轻敲着吧台,对酒保说:「一杯黑雾烈。」
「我倒该问你,」他微微靠近,声音低得只属于我们两人,「不是应该要待在瑞亚的怀里吗?怎么会突然跑来这种地方?」
「……睡不着。」我简短回应。
他看着我没说话,过了一会儿,突然伸手捏住我因喝酒而微微泛红的耳垂,低声说:「你脸红了。该不会已经喝多了吧?」
我猛地一缩,抬手拍开他的手:「你不要这样。」
「怎样?」他笑得轻,「我只是想确定你是不是需要人送回去,还是……」
他顿了一下,靠得更近,语气像是在逗弄,又像是认真:「需要人陪着醉。」
那一瞬间,我闻到他身上微凉的气味,那股干净的、带着铁与风的味道让我有些恍惚。
我突然不确定,自己到底是因为拉斐尔的事想逃避,还是…只是不想一个人。
我没再说话,只是低头端起酒杯,一口灌下。
烈酒划过喉咙,那种灼热感比刚刚在牢门前遭遇魔法反弹的刺痛还要实在。像是替我吞下那些无能为力的懊悔,也替我推走那些关于拉斐尔的揣测。
崔斯坦没再追问,只是静静陪着我坐着,指尖转动着他的酒杯。偶尔他的膝盖会碰到我的,像是不小心,却又不急着离开。
我其实没有力气像平常一样板着脸应对他。脑袋有点重,胸口闷得像压着石头。
那道牢门的画面还在我脑海里,重复播放着。
他……真的还活着吗?
我视线模糊地看向吧台上的空杯,突然间一只手伸过来稳住了我的手腕。
「别再喝了,」崔斯坦低声说,语气罕见地温和,「你这样喝,不会让你忘掉那个人。」
我一怔,抬头看向他。他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带着一层说不清的阴影,那双眼依然清醒冷静,却也让我无法移开目光。
「你知道我在想谁?」我语气有些哽。
「不知道,」他说,「但我猜,值得你皱眉喝酒的,大概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。」
我垂下眼,没否认。
他凑近了些,声音落在我耳边:「乔纳?」
我摇头。
「拉斐尔?」
我又摇了摇头,却发现自己已经分不清了。脑中浮现出的是拉斐尔被囚的画面,也是不久前乔纳靠近我耳语的那种温度。两个男人的影子交错着在我心里拉扯,而崔斯坦此刻的靠近,又像另一层撩拨。
「……你靠我太近了。」我低声提醒。
「哦?」他挑起一边眉,并未退开,反而语气低得带了点戏谑:「那你为什么不推开我?」
我一时语塞,想反驳,却没能动手。其实我连脸都懒得撇开。太累了,真的太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