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晓得了,文医生。”他笑着答应,声音拖得长长的,像个不听话的弟弟在敷衍姐姐的管教。
她的医嘱,她的关心,他照单全收。
可她永远不会知道,他每次走出诊所后,都会把那些“不要喝酒”“注意休息”“按时换药”在舌尖反复咀嚼,总能尝到些回甘来。
她从不主动提起那些夜晚的去向。
可时而是她刻意用丝巾掩盖的脖颈处的红痕,时而是她有些嘶哑的声音,时而是她眼角未退的春色,时而是突然走神的轻笑,总能精准地像小刀一样一笔一笔割向他心脏。
最可笑的是,那小刀把他割得鲜血淋漓,可他却上了瘾般,一边痛,一边还一次次过去,挂着最无辜的笑,享受着这种鲜血淋漓。
直到有一天,她对他说:“我们应该保持距离”。
那天之后,他的身体变得更加脆弱。
训练时“意外”扭伤的脚踝,故意吃错药引发的过敏,最严重那次,他用拆信刀在左肋划出伤口,疼的时候竟笑出声来。
“文医生,”他总是躺在诊疗床上对她笑,冷汗把金发黏在额前,“我是不是很麻烦?”
她缝合的手在抖,却始终不肯抬眼。
可他不在乎。
他贪婪地注视着她眼底那抹藏不住的心疼,至少这一刻,她注意力只有他,就像他们去年那个午后的初见那样。
然后是那场互殴——
“她总爱哼上海的小调。”军官俱乐部的后巷,他舔着嘴角的血对克莱恩笑,“你听过吗?就是那种......”
他故意拖长了音调,“软软的,轻轻的,像在哄小孩子睡觉….。”
克莱恩的拳头砸在他腹部,力道大得让他踉跄着倒在地上,他笑得更放肆。
“她左手腕内侧有颗红痣。”他喘着气爬起来,吐出口血沫来,“你应该也碰过的吧?”
又一拳,牙齿磕破了口腔内壁,又一股鲜红顺着下巴滴落下来。
“她低头缝合的时候,脖颈会有股玫瑰香。”
那人揪着他的领子撞向墙壁,后脑勺磕在砖石上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,他却在剧痛中异常欣快。看,至少这一刻,这个得到了她的男人也在气到失控。
“继续啊!”约阿希姆哑着嗓子挑衅,“你猜她明天给我包扎时,会不会问这是谁打的?”
可他终究第二天没再出现在诊所。